发现安达卢西亚当欧罗巴遭遇阿拉伯1
欧洲大陆西南端,伊比利亚半岛如大鱼入海,鱼背是葡萄牙,面对寒冷的大西洋,鱼腹被温暖的地中海水包裹,是西班牙面积最大的自治大区之一———安达卢西亚。
已经有相当数量的北欧客到米哈斯小镇的海滨高尔夫别墅养老,在赫雷斯出现的日本人结队来学习火辣的弗拉门戈舞,至于阿拉伯王公,马尔贝亚港的全球最新款游艇就是他们的标志。
现在,安达卢西亚官员开始期待中国游客,负责中国市场的马努埃尔·马西亚斯先生已多次前往北京和上海,“我们拥有独一无二的旅游资源”。他说。
阳光、三段式大餐和悠闲的心情,一些中国人被认为有能力来西班牙南部享受人生———北京直航马德里的西班牙欧洲航空班机,往返票约需人民币7000至8000元,比到周边的东南亚国家贵不了多少。而这里的消费,按当地媒体和一些观察人士的说法,比法国便宜一半左右。
初到安达卢西亚,必不可少的古迹游会带来神奇发现,古罗马人、阿拉伯人和天主教徒在千年时光中次第演绎历史,令建筑、宗教甚至风俗人情方面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如果你碰巧对15世纪开始的大航海时代或者哥伦布感兴趣,那就更好了,在安达卢西亚亲眼所见的旧日辉煌,就是整部西班牙帝国兴衰史。
图1弗拉门戈热舞少女。图2青铜打造的法帝玛之手。
1、清真寺里的圣母像传达出安达卢西亚冲突与并存交融的文化现象。2、大航海时代的吊车。
瑰宝三城 天主教堂怀抱清真寺
从马德里机场转机,到达马拉加的时间大约晚上十点,媒体团的行程从此开始,或许是因为好客的安达卢西亚旅游局就设在这个西班牙南部港口城市。但导游说,这意味着我们的七日行按西班牙习惯从开胃菜开始,真正的大餐是被称为安达卢西亚瑰宝的三城———塞维利亚、格拉纳达和科尔多瓦。如果你喜欢直接了当,应该选择从马德里坐高速火车先去看科尔多瓦大清真寺,那个城市基本上在这个南部省份的最北端。
在我的记忆里,有一种水果将起点站马拉加和瑰宝三城赋予关联:当一个苦橙和几片鸽羽在拂晓6时从天而降,我奇怪地想到了伽里略的斜塔实验。之所以这个时候出现在马拉加街道上,是因为时差,或者是长途飞行后只能浅睡。但走出酒店时,我听到了隔壁教堂的钟声。
苦橙,在初冬的安达卢西亚挂满枝头,青黄相间的果实味如其名,它会由当地政府收集起来出口英国,变成苦橙酱。在塞维利亚、格拉纳达和科尔多瓦的行程中,苦橙树更多成为教堂和广场的衬景,这一种植习惯源于清真寺的橙树庭院,至于那些清真寺,在十五世纪之后无一例外地改为天主教堂。
公元711年,北非的摩尔人穿过直布罗陀席卷伊比利亚,将信奉基督的西哥特人从阳光明媚的南部赶进北部荒山,这支阿拉伯军队还翻越比利牛斯山企图征服欧洲,但他们的野心被法国军队遏止。
756年,一位阿拉伯王子在科尔多瓦建立了哈里发王朝,足以和大马士革分庭抗礼。虽然这已是伊比利亚面对的第N次外来入侵,之前是罗马人,甚至西哥特人本身也是来自比利牛斯山以北的好战日耳曼民族。但这一次是两大宗教的角力,此后700年,整个欧洲在教皇的指挥下展开光复西班牙的圣战,是为“十字军南征”,重要性并不亚于指向耶路撒冷的东征。费南迪和伊莎贝拉,被尊为“天主教双王”的一对夫妇终结了这次圣战,他们以联姻的方式集合了两个小王国的力量,在1492年征服了半岛上的最后一个阿拉伯王城格拉纳达。
安达卢西亚瑰宝三城,均为双王光复之战的重要据点,而当下游客能够感受到的是冲突与并存交融的文化。名列天主教第三的塞维利亚大教堂(前两位是罗马的圣彼得和伦敦的圣保罗大教堂)是将清真寺夷为平地后建起的哥特式建筑,但标志性的希拉尔达方尖塔不过是在阿拉伯方塔上加了个尖顶钟楼。
在改为教堂的科尔多瓦清真寺里,面向麦加的壁龛并没有消失,无处不在的真主没有形象,但阿拉伯文字形成的壁画精美如昔,仿佛被驱逐的穆斯林随时可以至此膜拜。“真主是最后的胜利者”,一句伊斯兰箴言作为浅浮雕墙饰环绕格拉纳达的阿尔罕布拉宫,而这座阿拉伯王宫的钥匙早在五百多年前就被交到了天主教国王手中。
西班牙独有的建筑风格被称为穆德哈艺术,兼收并蓄了古罗马、西哥特、伊斯兰和后来文艺复兴的多种元素,因此并非天主教征服者才具有文化上的包容性,科尔多瓦清真寺原本也改自西哥特教堂,它和阿尔罕布拉宫一样,几乎都可被认为是罗马柱支撑的圣殿,在罗马柱头上方,是花纹繁复的伊斯兰装饰墙体。
“他们很懒,把罗马柱直接拿过来用,或者切割了做地基,”导游笑着说。公元10-11世纪,“很懒”的摩尔人,将科尔多瓦哈里发王朝统治下的西班牙变成欧洲的文明中心,经历了“黑暗时代”的西欧人,甚至要通过阿拉伯文译本来重新认识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
行走在安达卢西亚,伊斯兰文明的魅力不时在细微处显现。马拉加一位旅游官员随手抬起一户民居的门把手说,看看这个,那是一只青铜打造的少女之手,属于穆斯林先知的女儿法帝玛。
紫藤和紫竹,这些据说由阿拉伯人带来的东方植物会给中国游客一些惊喜,在阿尔罕布拉宫的赫内拉利费花园,导游指着花朵硕大的粉色月季说,虽然也叫rose,但它不是玫瑰。从米哈斯民居白色阳台上向头发一样披散而下的九重葛,在广东叫簕杜鹃,北京则名三角梅,这种叶子花在国内多为紫色和洋红,这里却多了橙色的品种。更妙的艳遇发生在塞维利亚,路灯下的圣塔克鲁斯区弥漫着似曾相识的芬芳气息,原籍上海的导游女士点了点头:“是夜来香,这里叫‘晚间的夫人’。” 隆达和奥苏纳 逝去的辉煌
夜来香和九重葛,事实上均原产美洲,发现美洲的千古荣耀归于哥伦布,也归于给航海家政治支持的女王伊莎贝拉。光复战争胜利后的西班牙,经历一百多年辉煌,成为英国之前的第一个日不落帝国,均拜大航海殖民收益所赐。
塞维利亚大教堂的巨大铅棺,传达给后世如何看待航海家和国王的关系。棺悬半空,因为哥伦布曾发誓不再踏足西班牙的土地。虽然后人对遗骨真假大为怀疑,但抬棺雕像赫然是当时的伊比利亚四位国王,给予支持的费南迪和伊莎贝拉在棺前昂头挺胸,未参与其事的两位国王在棺后垂首低眉。
历史学家认为,光复战争与随之开启的大航海时代有许多直接因果,圣战成功带来的狂热宗教情绪支撑着海员们在茫无目的的航程中保持信心。塞维利亚王宫里,哥伦布家徽正对的圣母像名为“布宜诺斯艾利斯”(西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