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杉矶的酒碗里兜风
在加里福尼亚州洛杉矶县的羚羊谷地(ANTELOPE VALLEY)藏卧着一个叫作魔鬼的宾治酒碗(DEVIL’S PUNCH BOWL)的地方。说是个县立公园,可各色的旅游书籍里楞是没有介绍,要不是偶尔看到几张网络照片,我才想不起来到这里兜风呢。芝麻大小的公园被夹在一个山旮旯里,一边是沙漠,另一边是安琪拉斯国家森林(ANGELES NATIONAL FOREST)。由于历史上两次大地震造成的坍塌,形成了这里独特的片状断壁。看着眼前的怪景我还琢磨呢,为什么要叫魔鬼的宾治酒碗这个绕口的名字呢?人家俄勒冈的魔鬼的宾治酒碗起码还有个碗状大坑摆在那儿充数,此处可是要嘛嘛没有。思来想去,大概这七上八下的石壁很像宾治酒碗里的冰块儿吧,谁知道呢。
南加州的一月份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日子。在一个周末,我冒着摄氏零上十七、八度的“严寒”向着公园进发了。当进入羚羊谷地,公路两旁的景色开始无聊起来,建筑物也越发变得破烂。走着走着连我自己都开始心虚,满眼的荒凉与我心目中的山清水秀相差甚远。难道俺又犯了路线错误不成?为了保险起见,只得停下车来打问,一连问了好几个墨西哥模样的弟兄,给我的回答全是一问三不知,最后还是个抱孩子的老兄给我指出一条明路,要不你去问问修车行的老板,他是个学问人,见多识广,兴许管用。我毕恭毕敬地走上前去冲着正在修车的老板张了张嘴巴,那老板停下手中的活计,用他油腻腻的巴掌往前挥了挥说,继续走吧,一切都对着嗫。听了老板的回答我也乐了,看来扫盲不扫盲差别大了,你看街上盲流不晓得的事情,人家车行老板就能知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肯定错不了。谢过老板,我继续上路,走了没多久,山路突然往旁边一拐,眼前顿时漂亮起来,远处白雪遮山,近处绿树葱葱,好一派北国风光,十里雪霜,美呀。刚才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没到此山中。我从车里钻出来,立刻打了个激灵,雪山顶上吹下来的山风着实有点儿贼。
瞧人家这块蛤蟆岩是怎么长的,懒洋洋地蹲在大太阳底下候着,摆出一副思春的模样,嘴里还哼唱着潘东子他娘的歌:“寒冬腊月哟,盼春风”。公园门口是个小小的展览室,里面有几只沙盘,一些图片,两只会喘气的猫头鹰和一个讲解员,披着一头长发的小伙子。他一边解答着游客的好奇,一边抚摸着猫头鹰的脸庞,在如今这禽流感肆虐的当口,小伙子的举动深深地感染着大家,什么流感不流感的,全是瞎扯淡。大家都恭维小伙子有份悠闲的工作,山青水秀之中捧着一只皇上家的铁饭碗。哪知道他说这份工作是他七年义工才换来的。别说了,这机会肯定又是来自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啦。
进得山来,只见远处的山石下,一群群拖家带口的人们在胡乱耍着,时不时还扔过来一嗓子带着回音的悄悄话。岩石丛中,还有人很专业地拉起绳索做起攀岩状。我也及时行乐,努力呼吸着山里头再清新不过的空气,吐出从洛杉矶带来的恶气。随手抓了一把泥土使劲捏捏,居然攥起团来,难怪这山里透出南加州少见的绿油油景色。山于水青嘛,万物有了水,才能轻气上升,浊气下降,食归大肠,水归膀胱。您说是这个理儿吧。
往山沟里又走了走,首先见到的就是这颗溜儿圆的大石蛋。看着好玩儿随便捏了一张,等放下相机才发现背景里还走着俩大活人呢。到了近前一瞧,嘿,原来是一对儿出来遛肚子的男女。那婆娘怀孕少说也有七、八个月了,挺着个大肚子在太阳底下呼哧带喘地爬着山坡儿,看着这小两口儿爬山的执着样子就知道他们幸福着啦,俗话说,情不在深,浪漫就好。我很佩服洋人的身子骨儿,怎么折腾也能“平安无事喽”。中国人怀孕就没有这般潇洒了。记得在北京时,俺单位有个主儿,她的自留地也就刚刚被耪完,种子发没发芽儿还没个定数,人家老先生保胎丸就已经先吃上了。等后来有了准信儿,就更不得了啦,你看她整个人都变了样儿似的,走起路来轻拿轻放,哼哼叽叽地生怕哪步没扭捏好,坏了产崽儿的大事儿。事儿也凑巧,一天外事活动,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偏偏委派她给外宾端一盘水果。这下好了,一个点头哈腰的寸劲儿,连个哟西都没有说出来,便给弄流产了。看着事态严重,吓得领导也发了毛,都担待不起“谋杀”的罪责呀。情急之中还是位老领导有水平,居然授予她一个光荣的工伤称号算是把事情抹平了。这正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多么高超的领导艺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