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雨林中的亚诺玛米人1
亚诺玛米男孩 在南美洲巴西、委内瑞拉以帕里马山脊为国界的山脉两侧莽莽雨林中,星星点点地散布着2万亚诺玛米人的二百来个被称为“亚诺”的聚落,其社会形态类似于我国六千年前的仰韶文化阶段。这一古老族群与南美热带雨林和谐地合而为一,已这样生存了数千年——
雨林的生活
亚诺玛米人很像我国南方人,不过肤色更深些,个子更矮,约1.45至1.5米。由于热带雨林终年湿热,衣服显得多余。亚诺玛米人用雨林提供的枝干树叶为材料,搭成简陋的环形草屋,一二十户有血缘关系的人家共同聚居在环屋里,每家一段。亚诺玛米人以采集、种植和狩猎为生,他们以女性为主从雨林中采集数百种动植物作为日用品和食物,如藤索、果实、药材、昆虫、蜂蜜等。
他们从不过度掠取,因此这些东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每个“亚诺”有块集体开发出来的果园,每户分得一小块,种些烟叶、木薯、香蕉等供日用和食用的植物。男人们用很长的弓箭在周边雨林中狩猎。猎物不归自己,而是平均分给全聚落居民。三五年后,当环屋逐渐破败、果园地力用尽、周边猎物也不多了时,人们就集体搬迁到另一地重新建房和开辟果园,而废弃处不久就被各种植物覆盖,渐渐恢复还原为雨林的一部分。
亚诺玛米人的人口数量及性别比例很大程度上由女性掌控。为了以充分的营养培育出健壮的孩子,她们会把病残的、生得太密或破坏男女正常比例的初生婴儿处理掉。这也限制了人口的无节制膨胀超出雨林的承受力。
巫术和聚会
亚诺玛米人无严格意义上的宗教信仰,没有可供顶礼膜拜的神灵,处于万物有灵的认识阶段。他们认为自然万物都具有好或坏的神秘力量,这些无形力量能被巫术调动起来攻击仇家,破解这些力量也要用巫术。通过在老萨满巫师指导下体验吸食迷幻药的感受、学会吟唱咒语歌和一些技术动作后,就可凭萨满巫师的身份施行巫术了。
比如,一位巫师给病人吃草药并作法,让他相信某种动物的神力已被唤来抽走了他体内的坏力量,这时病人真会感到好多了。从心理学角度看,这等于一种激发患者体内抗病机制的心理暗示,有一定辅助治疗作用。但亚诺玛米人并不因此就敬畏巫师。他们认为让一个巫师赶走假想仇敌以巫术驱逐病痛,与叫邻居来帮着抬木头是同一层次的事儿,也一样真实。
当旱季到来,雨林道路畅通易行,雨林赐予的收成也很丰盛时,亚诺玛米人的大型社交活动就开始了,通常是联亲的聚落之间互相邀请对方来会餐。会餐之前,主客双方都要尽可能地打扮自己,如用天然颜料在身上涂各种花纹图案、插上羽饰等等。请客的食物只有一道,就是用各种块茎和果实、叶子煮成的一大木槽甜稀粥。
当自我介绍兼表演的见面仪式结束后,大家开始拿着葫芦瓢互相敬让着兴高采烈地痛饮起来,人人灌一水饱。正热闹时,妇女们陆续走到环屋中央的空地上手挽手并排着边唱边起舞,接着男人和孩子们也加入进来,使聚会达到高潮。最后一项活动是互赠礼品或交换产品,然后客人们满足地告别。
历史与未来
因浓密雨林的庇护和湍急河流的阻拦,亚诺玛米人躲过了若干好战部落的入侵。和大多数混血厉害的南美人相比,与世隔绝的他们基本保持了自己的血统。由于无文字或口述历史,他们的来历一直不清。学者们发现,亚诺玛米人身上有独特的亚洲黄种人基因。
此外,他们常描绘于身的抽象图案和豹纹斑很像青海柳湾遗址出土的彩陶图案和羌族跳虎舞时涂在身上的虎纹斑;他们用额头顶住背篓带子背物的方法与云南哈尼、阿瓦人一致;其生活方式像陕西半坡人;看到他们的环屋就会让人联想起我国闽西南、粤东北一带结构相似的圈屋、土楼……他们很可能是数千甚至上万年前较早越过白令海峡进入南美亚马孙热带雨林的亚洲人,当然这还有待考证。
现代文明与亚诺玛米人的最早接触是灾难性的。一些被发财欲望驱使着的找矿采金人涌入他们的家园,把麻症、伤风等疾病也带了进去,使完全无此类病毒抗体的亚诺玛米人大批死亡。他们不得不一次次以武力恐吓或攻击这些入侵者以保护自己的生命和生活方式。
这使亚诺玛米人获得了凶残武士的恶名。更糟的是后来一条计划穿越亚诺玛米人雨林的公路动工了。工程毁掉了十多个“亚诺”聚落和大片果园,许多亚诺玛米人死亡,有的沦为乞丐,处境悲惨。如果雨林因此消失,那么亚诺玛米人和他们延续了数千年的生活方式也将随之消亡。幸好帕里马山脉两侧的两国政府都决定建立亚诺玛米人国家公园或自然保护区,把他们和他们世代居住的热带雨林保护起来。但愿这个古老的族群能经受住现代文明的冲击,找到自己的恰当位置,顽强地生活下去。(志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