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梅克弗利萨克的魔琴


  “到下街去,”希姆克回答,“箍桶匠米科瓦伊今天把女儿嫁给皇家海军舰艇舵手长,请我到他的婚礼上拉小提琴。
  “只是你要早点回来,”妻子请求说,“晚上从粮仓岛上回家是很可怕的。”
  小提琴手无忧无虑地笑了笑。
  “你别笑!”她警告说,“那儿晚上有狗,可厉害啦,那些狗又饿又凶狠,会把你撕成碎片的。”
  “别为我担心,我会按时回来,”他答应布雷吉德卡说,亲了她的额头,走了。
  妻子站在太阳钟下的小窗口不安地目送他远去,直到他在船员和商人的人群中消失。
  希梅克走得很快。他走过了绿桥,走过了尽管是冬天却仍然热闹非凡的粮仓岛,从那些粮仓的窗口小麦像金色的瀑布向外倾泻,赶车人吆喝着牲口;而那些码头工人背上背着盐包、琥珀箱子、大捆大捆的法兰德斯的呢绒,滚着成桶成桶的海外葡萄酒、柏油和火药。我们的小提琴手从两座被称为牛奶桶的砖塔旁边走过了第二道桥,就到了下街。
  到了箍桶匠的家里,人们张开双臂热烈欢迎他。主人、新郎和新娘,客人们纷纷向音乐家敬酒。不断地往他的帽子里扔银币,不停地请求他拉了一个又一个新曲子,唱了一支又一支新歌。而他,几杯甜酒下肚,情绪更高,他拉得那么起劲,唱得那么热烈,使得参加婚礼的人们不停地跳舞。谁也无法在长凳和矮凳上坐下来。人们跳得筋疲力尽,累得都要倒下了。墙上的石灰震得掉落下来,地板上也木屑四溅,似乎墙壁、长凳、瓷砖砌的壁炉都在飘然起舞,同哼着愉快的歌儿翩翩起舞的人们一起转着圈子。巡夜的士兵手里提着灯和长柄斧站在窗下。他们合着音乐用皮鞋打着节拍,用嘶哑的嗓音伴唱起来。
  希梅克拉得那么起劲,完全忘记了自己向布雷吉德卡的保证。格坦斯克钟楼上的时钟早已敲过了午夜十二点。他才忽然想起该回家,便悄悄地溜了出来。他朝着耸立在星空下的两座牛奶桶塔匆匆走去。地上的积雪很深,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了新莫特瓦娃,站在那儿一看便楞住了。原来连接粮仓岛和城市的那座吊桥夜晚被吊了起来,隔断了他回家的路。他犹豫了一会儿。
  是不是返回箍桶匠的家里,但是他眼前出现了妻子的身影,她正站在老吊车楼的窗口为他担心着急,等待着他回去。
  他没多加考虑,便从岸上跳迸了结了冰的河中。朝那个岛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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